本帖最后由 宗亦 于 2009-7-12 23:24 编辑
' I7 z B- q1 ~" O/ o0 q% l+ Y8 c2 h4 Q( ]8 _. ?) o1 f
凌晨,老头坐于铺中,抬颔凝视着斜对面那家生意火爆的炒年糕铺。许久,点了根烟,低头沉思。烟将燃尽,却只吸两口,忽感指间灼热,扔落烟蒂,踏足灭去。抬首,用期盼浪子归家般望眼欲穿的眼神巡视着每位从铺前渡过的路人,而他们大多都是去对面的。一条大黄犬不知从哪里跑来依俯在老头脚边,如果你仔细看,会发现老头用来睡觉的藤椅下还躺着一条大黄犬,那条是母的,听老头说它已生过两胎。老头是个爱狗的人,我曾经疑虑过:吃东西的地方养狗会影响生意。可老头说:“他们嫌我的狗脏,不来吃东西没关系,但狗,我是绝对不会扔的。” \9 Y' x; F9 @3 m3 A2 [" U
我是老头的常客,凌晨两点左右,我都会出现在他的铺子里。老头见了我也是异样的客气,总是笑得很灿烂。他知道我是个爱干净的人,在炒年糕前,总会把洗过的菜再过一遍水,当他把菜放在菜板上切时,菜板下那三五只蜚蠊还是与往常一般,一涌而出。他会笑着说:“我总是拿这些个家伙没办法!”* i9 G- @ W O) `
我吃年糕时,老头经常会问我:“好吃吗?”而我会说:“您都炒了40多年的年糕了,能不好吃吗?”他总是笑得像个羞涩的黄花大闺女。+ Z7 x, c: y- O3 P# i* c' e3 J
老头话很少,他快70了,耳朵已经很背了,与人交谈,经常听不见别人说什么,而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便会不由的提高,就仿佛在和他人争吵,所以他干脆寡言少语。很多人说老头那里脏,那到也是事实,我经常看到在铺子旮旯处窜动的那只耗子,都快比老头还壮了,过些时日或许要用“一头”这样的量词去形容那家伙了。不过这也不能怪老头,上年纪的人对卫生常识的认知是有限的,再说蜚蠊、耗子这等东西也不是你说灭绝就能灭绝的,毕竟这只是个用蓬布围的路边摊。
[0 Z2 ^/ w: o: U# r 凌晨,我又踏进了铺子,老头又一次笑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