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捣毁一家卵子交易黑中介
年轻貌美高学历女性 供卵报酬高达5万元
转手可卖20万元 公立医院医生卷入地下交易
深圳地下卵子交易示意图
一颗卵子从母体取出后，黑市价为2万元起，而当这颗卵子在手术室与不孕家庭提供的精子结合后，身价将涨至近20万元。 有媒体记者经过近两个月的暗访得知，深圳卵子黑中介“安胜达”，披着“养老院”外衣，打造出一条从买卖卵子到提供代孕服务的灰色产业链。 这间黑中介，对供卵者提出一连串严苛的要求：本科毕业，85后，相貌娇美，身高1.65米以上…… 怎样进行取卵？ 通常来说，捐卵者要经历面试、体检、打针以及取卵等环节，走完整个流程，差不多需要一个半月。 相比复杂的手术，卵子供体的工作则要简单得多。郭老板说，如果应聘的女性获得客户认可，且身体条件适合，即可领取到5000元的预付款，并进入“安得颐养堂”。在这里的手术室，她们会接受排卵针注射，为期10天，然后进行取卵。 一根长度约15厘米的长针插入阴道，在超音波圈像的帮助下，椭圆形的卵泡将被缓缓吸出，耗费时间不过十几分钟。 手术室隔壁便是胚胎培养室。在取卵的同一天，买方丈夫的精子也将被取出，并注射入卵子，在培养室的培养箱内实现卵子与精子结合，成为受精卵。早期受精卵继续在培养箱内发育2-5天，然后将人工培养的受精卵移植到母体子宫内继续妊娠发育成胎儿。剩下的受精卵，则被保存在温度为零下196摄氏度的液氮桶内，作为替补。 实际上，胚胎培养室还承担着另外一项功能，拣精，就是挑选只携带Y染色体的精子，确保生下来的肯定是男婴，这项服务的价格是两万元。 公立医院医生操刀 这里除了奔走的护士，看不到医生的身影。“只有需要动手术的时候，我们才会将他们从公立医院里接过来”，郭老板反复强调，一定是有资质的医生操刀。 对供卵者来说，一旦被推出手术室，她们即可收到余款，结束使命。但在那之前，她们需同中介签订生死契约，若在手术台上发生意外，中介只要赔偿一小笔钱。术后的并发症则需自己负担。 前日，深圳卫生监督局等7个部门共同出动，一举捣毁了安得颐养堂。虽然安得颐养堂负责人极力否认从事卵子非法交易，但深圳卫生监督局医疗监督科科长吴乃裕说，这个机构涉嫌非法行医的事实已经铁板钉钉。接下来，有关部门将继续摸查信息，找到整个团伙。 买卖卵子究竟有何危害？卵子黑市为何屡禁不绝？有评论认为，只要众多不孕不育家庭的刚性需求在，这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链条就不会消失。 综合新京报等报道 神秘的养老院 位于深圳龙华新区的“安得颐养堂”有些蹊跷：院子里三三两两溜达的都是孕妇，附近居民试图靠近，都遭到门卫驱赶。 门牌显示，负责这里运营的机构名叫安胜达实业有限公司，功能被定义为多功能老人福利机构设施。 这间“养老院”二楼的多个小隔间，摆放着各种精密的医疗设备，上楼后左手边是手术室和胚胎培养室，其他房间全是精密仪器。 记者通过多个途径暗访获悉，这间养老院的真实用途为卵子采集和人工胚胎培养。 这家中介的幕后老板姓郭，40岁上下，早年从事医疗器械生意。他透露，安得颐养堂的租金每个月20万元左右，手术室和胚胎培养室的一系列设备买下来，他和合伙人投资了几千万元。 话音刚落，三五个大腹便便的女人鱼贯而入，亲切地称呼郭老板。她们是代孕妈妈。“这些人之前都是打工妹，嫌赚得不多，或急需用钱，就会来干这个”，郭老板的助理阿芬说。 在进入郭老板的大本营之前，中介们通过一个名叫“诚品代孕”的网站，招揽卵子买家和卖家。根据网站显示，有意购买卵子的家庭，将支付医院介绍费、药费、手术移植胚胎费、冷冻费等多项费用，总价近20万元；如果有些购买卵子的家庭、妻子一方仍无法怀孕，中介会顺水推舟提供代孕业务，要价同样在20万元左右。 供卵的是什么人？ 郭老板手上，掌握着形形色色的供卵者资源。 对于供卵者，这家黑中介开出的条件十分“严苛”：本科毕业，85后，相貌娇美，身高1.65米以上，身体健康。供体条件越好价格越高，符合基本条件的供卵者可获得两万元酬劳。如果条件好，则有更大的议价空间。郭老板透露，如果能同时满足90后、拥有本科以上学历、长相身材出挑3个条件，供卵者能拿到5万元以上的酬劳。 这里最常见的供卵人群是写字楼里的底层白领。她们的最大优势是年轻，学历和长相都有，身家清白，但她们薪水不高，需要 通过这种方式来获钱救急。而这类不富裕的办公室女郎，正是郭老板以及他的客户们青睐的。 小部分供卵者是在校大学生。去年11月，有媒体暗访得知，北京存在多家中介操控的“卵子黑市”，清华、北大等名校女生的卵子，更受市场青睐。 外籍人士也成为黑中介的网罗对象。一个出手阔绰的生意人，一直希望拥有一个漂亮的混血儿。后来，他在安得颐养堂寻找到一个匈牙利留学生以6万元卖给中介的卵子。为了规避风险，逃避打击，也有买卖卵子的黑中介，把触角伸向国外，有俄罗斯模特供卵的案例。
略施粉黛的阿美，是记者暗访深圳卵子黑市时认识的供卵者。 平时，她是一家民营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。无意间，她听周围姐妹说起供卵的生财之道，也动了心。通过网上搜寻，阿美提交了照片和资料。随后，卵子中介打电话通知她见客户。 这是一次特殊的面试。因为，阿美寻觅的不是一份工作，而是兜售腹中卵子的机会。 取卵可能影响生育 面试前，中介小杨交待阿美，尽量强调自己的艺术天赋，这样能在面试时获得加分。 谈话中，客户详细地询问了阿美的年龄、身高，甚至关心阿美的双眼皮是不是粘的，并要求她扒开眼皮，看看是不是有戴美瞳。 手术前，阿美已经从中介处得知，供卵对自己身体可能造成一些危害。她需要跟中介签合同，约定万一在手术中发生意外的赔偿以及酬劳。 根据北大妇产儿童医院妇科副主任医师薛晴的说法，“非法取卵手术”需要用激素类药物抑制卵巢活动，同时将闭锁的卵泡“催熟”，促排卵，存在引起多种并发症的风险，比如卵巢过度刺激症，引发水肿、腹水、肺栓塞等，严重的可能致死。此外，一个女人一生只有400-600个卵泡会成熟排出，过早或频繁的“催熟”，还可能提早绝经，或影响生育。 暗藏伦理悲剧 阿美在意的却只是，事成之后，她将获得3万元的酬劳，这个数目是她半年的工资。 有评论认为，根据我国目前相关规定，捐卵、赠卵者在经济上差不多是“一无所得”，而黑中介开出的价钱，却足以令很多供卵者怦然心动。 记者问阿美，将来会否想把孩子要回去。阿美说：“拿了钱之后，大家永远都不要见面是最好的。”即使这个孩子日后需要血缘上的母亲捐赠骨髓或者移植器官，阿美也说自己“没有理由去管”。 阿美不能向客户透露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。至于以后自己的儿女，是否会面临近亲结婚的可能性，阿美认为，“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”。 不少供卵者抱着和阿美一样的想法，认为供卵后将一了百了。但专家指出，中介违规操作，私下里进行手术，一旦发生医疗事故，供卵者很难维权。同时，在“捐购”双方互盲的情况下，存在发生伦理悲剧的风险。它是这条灰色产业链的原罪，一旦应验，后果难以设想。 黑中介每年服务上万户家庭 另一方面，不孕不育家庭的刚需客观存在，并呈逐年上升趋势。据湖北省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主任郑洁介绍，“近些年来，育龄人群的不孕不育比例平均大概在13%”。 卫生部2003年重新修订的《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》中明确规定，禁止任何组织和个人以任何形式募集供卵者进行商业化供卵行为。赠卵只限于试管婴儿治疗中的剩余卵子；严禁买卖卵子；每位赠卵者最多只能使5名女性怀孕。 在近乎严苛的规定下，薛晴医师证实，“使用试管婴儿治疗周期未用完的卵子”的情况几乎没有。也有业内人士指出，国内医院基本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得到卵子，即使运气好，至少也要等上3年多。 如此看来，在现有情况下，不孕不育家庭若要获得卵子，铤而走险诉诸黑市似乎是唯一的办法。业内人士透露，国内从事捐卵、代孕等业务的中介至少有几百家，工作人员有上万人，每年服务一万多户家庭。 相关法律基本空白 中介牟利的背后，凸显国内针对捐卵、代孕等缺乏完善法律法规和系统社会管理的现状。 卵子黑市日渐猖獗，但截至目前，我国关于卵子买卖的相关法律规定仍基本处于空白。卫生法专家、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卓小勤说：“国家除了从卫生立法方面禁止买卖卵子外，还要出台相应的规范，对卵子的捐赠者进行合理补偿和有效管理。” 薛晴介绍，2004年，北大第一附属医院曾尝试建立卵子库，但最终停止了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捐赠者少，没有卵源，“很多人过不了自己这关”。不少业内人士呼吁，在目前技术足够成熟的条件下，“国家有关部门应该参照精子库，尽早建立起中央级的卵子库，依法管理卵子的采集和供给”。 学者张田勘建议，为了帮助不孕不育患者，可提倡无偿捐赠卵子和精子，并像建立器官移植分配与共享系统一样，建立卵子和精子的分配与共享系统。 各国对买卖卵子态度各异 对于卵子的买卖和捐赠，各国的态度不尽相同。 韩国于2005年通过一项生物伦理学法律，规定禁止出售卵子，只允许免费捐赠。但在2008年，韩国政府又修正法律，认定接受方为捐赠方支付一些在捐卵过程中所必然要发生的费用——诸如食宿和交通费等——并不违法。这让很多中介公司钻了空子。 英国也曾禁止卵子买卖，但去年相关法律有所松动。英国政府生育监管部门说，政府将重新考虑禁止出售精子和卵子的规定，或将允许有偿提供卵子。 有偿提供卵子在美国、西班牙和俄罗斯是允许的，这些国家的年轻女性，甚至会通过提供卵子来还债或支付学费。在纽约，花8000美元就可以买到年轻女性的卵子。 综合新京报、中国青年报、检察日报、每日经济新闻等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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