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民间故事】羊 角 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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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，雁荡山有个人名叫阿宝，说起话来有点儿口吃，熟人见到他，总喜欢同他开玩笑：“阿宝，现在牵羊顺……顺当乎？”别人学他口吃的样子，他从不生气，只是咧开嘴笑了笑。

原来，阿宝十三、四岁时，家里养着一只大白羊。每日一早，他就牵着羊赶到半里外的坟坦去放牧，直到羊儿吃得饱饱的才回家。坟坦那儿杂草丛生，是个放牧的好地方，可是许多孩子都不太喜欢到那里去。因为一眼望去，遍地都是坟墓，堆堆黄土埋着累累白骨。据当地老年人说，一到天黑，那地方便是鬼的世界。每到夏夜乘凉，时常有人发现暗绿色的“鬼火”，若隐若现，忽聚忽散。若用手一指，那“鬼火”还会如箭一般跑到你眼前呢！有些人称呼这为“神灯”，你逃到哪里，它就会跟到哪里。阿宝虽已听他的祖父说过，但他有个脾气，自己没有亲眼看见，总是不太相信。后来听了许多老年人都这么说，心里也就疑惑起来。有时他从羊圈中牵出羊，也曾闪过这一念头：“不必再到那里去放算了。”但不往那里赶吧，心里总有点不太甘心。那一带有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，草儿又绿又嫩，羊儿最爱吃。在睡梦中，他也仿佛看到羊儿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呢！“不要怕，不要怕”，走着走着，他就自言自语，常常用这句话来给自己壮胆。他嘴上虽说不害怕，然而听了那样的传说，说实在的内心不免有几分胆怯。开始时，他把羊赶到那里后，不是翻开乱石捉蟋蟀，就是爬上树梢抓鸟蛋。即使一个人在那里，也并不觉得寂寞，倒是觉得颇为有趣。后来，一看到倒塌的坟堆和白骨，便自然而然地想到那可怕的“鬼火”。于是，他采取了一个新的办法：搓了一条一丈多长的稻草绳，一头系在羊的头颈上，牵到那里后，另一头拴在树桩上就连忙离开，寻找放牛的小伙伴玩耍去了。

一天下午，他把羊牵到坟坦拴在树桩上之后，就同小锤子去附近池塘中游泳。两人正玩得痛快，抬头一望，突然之间只见天色阴沉，乌云滚滚，他知道一场雷阵雨迫在眼前。忽然一想羊儿还拴在那里，于是慌忙穿上裤衩，也顾不得呼唤一声小锤子，就急匆匆地直往坟坛跑。这时，雷电轰鸣，川豆那么大的雨点劈头盖脑地打在人身上，疼得人睁不开眼。他三步并作两步，一口气赶到那里，只听羊儿一股劲地“咩咩”直叫，好像在呼唤主人。他赶紧前去解羊绳，突然“轰隆”一声，犹如炸弹落在前面，震得大地发抖，吓得羊儿乱窜。他环视周围的坟堆，又想起许多老年人的说法，不禁毛骨悚然。此时此刻，他哪管荆棘扎人，头也不回，用力一拉，牵着羊绳就跑……

小锤子从水中把头探出来，不见了阿宝，眼看天要下雨，也便匆忙回家。他路过阿宝家时，刚好看见他气喘吁吁地跑到。只见阿宝站在羊棚边上，一手拉着羊绳，一手打开羊棚门，嘴里喊着：“进去！进去！”小锤子站在一旁，忍不住笑出声来。而阿宝只顾往羊棚里赶羊，开始没有发现他。听见笑声，回头一看，自己手里牵着的，只剩下一条光秃秃的羊绳，而羊儿却早已无影无踪。他不禁“啊”了一声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怪……怪不得，这……这么顺当！”

原来，阿宝去解捆绑的羊绳时，由于雷电交加，胆战心惊，慌里慌张，用力过猛，拉断了羊绳，而羊儿还留在山上呢！

俗话说：“一人传十，十人传百。”阿宝牵羊所闹的笑话，像广播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雁荡山。于是，“阿宝牵羊——顺当得很”这句话，也便成了这一带人乐于引用的口头语（即歇后语）了。

阿宝的羊，最后有没有找回来呢？没有。它在山上到处乱跑，跑呀，跑呀，一直跑到了湖雾方岩，不小心一只角撞在岩壁上，岩壁被撞了个大窟窿。从那以后，老百姓就把这窟窿叫做“羊角洞”。

附注：本文原载《雁荡山民间故事》、《天台山遇仙记》等书。除了结尾略有删改外，与原稿基本相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