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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是采茶天,雁湖林场的食堂遂为茶叶作坊。暗香浮动,神清气爽。
雁荡山茶叶,明人朱谏赞誉道:“浙东多茶品,而雁山者称最”。他曾以雁山茶叶寄赠某学使,并附一诗,述之曰:
雁顶新茶味更清,仙人采下白云英。
直须七碗通灵后,习习清风两腋生。
天造明茶出雁山 ,贡余自合到□公。
老天借取通仙力,搅动先生锦绣胸。
诗中的“雁顶”,指的是雁湖冈,即雁湖周边的峰峦。雁荡山茶叶既然在浙东茶品中“称最”,那么雁湖的茶叶就“最”中之“最”了。上世纪四十年代,雁荡名士蒋叔南拿“雁顶新茶”馈赠上海的达官显要。世知有“西湖龙井”,但不知有“雁顶新茶”,———其形,其色,其香,其味,并非逊于人家。颔首称誉之余,显要们划拨专资,嘱蒋叔南发展“雁顶新茶”,每年赠送若干以为酬报。蒋叔南遂委托在湖畔结茅修炼的姚道人:栽培一株,酬金壹角捌分。
雁湖的干涸,仿佛毁灭一件不可再生的稀世瑰宝。但当宝贝好好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,我们能认识她的价值与意义吗?瑰宝似人有情欲,需要关爱,需要呵护。譬如“雁顶新茶”,头些年酬谢“一枪一旗”的上品明茶,尔后羼杂充好。上海滩上的达官显要们发现自己被欺骗了,遂冲冠一怒,法庭上见,结果姚道人被判处半年拘禁,“雁顶新茶”也就香消玉殒。倘若姚道人珍惜“雁顶新茶”,关爱它,呵护它,放眼长远而不趋近利,其安有牢狱之灾?“雁顶新茶”香飘上海滩,决不可能名噪一时,哪有可能还“养在深闺”。 |